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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凤栖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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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四章 从哪里变出一个孩子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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肖楠和钱朗的相识,就是传说中的青梅竹马,两小无猜。

钱家和肖家自幼就多有来往,双方父亲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,私底下也很交好,烂大街的娃娃亲便就此定了下来。

从肖楠懂得娃娃亲的意思开始,她就一直抗拒着钱朗,原因有二。

钱朗自幼长的白净,比她一个姑娘家看起来还好看,她的虚荣心很受挫。

其次,她早慧,自从看了梁祝化蝶的故事后,便向往着寻一门那样的亲事。

钱朗的身份,从她的角度看来,就像是那半道抢亲的马文才,生生的破坏了她的姻缘。

虽然,她那时不过才八岁,梁山伯也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割猪草呢。

无奈钱朗自幼就喜欢追着她跑,无论她给什么坏脸色,都全盘接下,搞得肖家老老小小,对他是赞不绝口。

也是因着几重原因,肖楠才要求独自北上求学,逃离这个地方。

钱朗自然也要跟着去,不过那时候的钱有为官场上顺风顺水,已经升任财政处长,也托人在南京给钱朗找了顶级学府,钱朗以绝食抗议,肖楠怕他得逞,吓得赶忙收拾了行囊跑路,这才有了和宋栖梧的北平相会。

在北平度过的那几年时光,是肖楠过得最肆意的一段日子,有志同道合的好友,有指点迷津的恩师,有酒同乐,有苦同当,参加游行,演讲,在北京如鱼得水。

她三年不曾回家,钱朗成为了幼年往事,早已经被她抛诸脑后,她想,南京向来出美女,他们的婚约,或许可以作废。

可她没想到,当她出国留学的提议被父亲否定,她被勒令回家之后,钱朗居然会带着一大堆聘礼和一纸捡漏的婚书上门求娶。

肖楠自然是死不同意,好在肖家父母也有自己的考虑,没有立刻同意,只是让他们年轻人先来往看看。

肖楠已经将近四年不在南京,还不明白南京的局势突变,钱家一跃成为了热手人物,他们家唯一的儿子,自然是变成了抢手货。

而已经走下坡路的肖家,严格的来说,已经不是肖家的最佳匹配,肖父也明白,钱有为未必就同意这门婚事,一切不过是少年一时的冲动罢了。

肖楠也是后来才知道,钱家的确不同意这门亲事,原本想的是,肖家也识趣,当初的婚书本就是戏言,未曾过礼,双方互相心里明白了,面子上也都过得去。

可钱朗这提亲的聘礼一进肖府,整个南京城里打他主意的,只怕都知道了肖楠的存在。

很久以后,肖楠才知道,那些彩礼,都是钱朗从六岁起每年留下的零花钱自己买的,其中还包括一家他自己开的西餐厅的地契。

他从六岁开始,就计划着该怎么娶肖楠了。

肖楠听见他说这话的时候,说实话,心里是震撼的,她在北平肆意潇洒的那几年,全然没想过,钱朗会在暗地里,默默的筹划这些。

肖楠和钱朗接触后,惹下的麻烦也不少。

先前那些对钱朗有意思的名门闺秀,一个个没少找她的不痛快,肖楠的脾性本就桀骜难驯,好的就敷衍过去,碰见太难缠的,直接把人骂哭也不是没有的事情,其中就包括钱朗后来的未婚妻,警察局长的千金——何美娟。

她没料到的是,这里是南京,处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,不再是她可以肆意妄为的北平学校了。

肖父在生意场上受到重大打击。该拿到的通关文牒,上面通通办不下来,货物堆积在码头,眼看着就要赔的一塌糊涂。

肖楠这才认识到,她给本来就摇摇欲坠的肖家,带来了多大的麻烦。

钱家来了人,和肖父在书房聊了半天,最后还是肖父大发雷霆,将他们轰出了门。

肖楠躲在后窗户边,整个人浑身都在发寒。

钱家居然想要拉父亲入伙,给日本人办事,父亲做的是军事物资生意,和日本人混在一起,那就是人人唾骂的汉奸。

钱家和日本人挂在了一起,那肖家这次遇到的麻烦,究竟是肖楠的罪了人,还是说,这原本就是钱家设的套,请君入瓮。

肖父最初不同意和钱家的婚事,原来是不愿同汉奸扯上关系。

肖楠想起那个只会默默付出的男孩子,那个听见自己同意和他约会,只会傻乐的钱朗,只觉得命运有双翻云覆雨手,他们都是平凡的人类,面对变故根本无力阻挡。

她和钱朗,终归是不可能了。

肖楠的本意,是直接和钱朗一刀两断,肖家就算吃了这个闷亏,也不能再和钱家有任何的来往了。

然而现实很骨感,面对一腔热情,每日嘘寒问暖的钱朗,她根本就无法开口,看着老父每日的愁眉不展,她为此备受煎熬。

钱朗母亲的提议,无疑是给她一根救命稻草。

钱朗约她前去赴宴,她满怀愧疚前去,随身带着的,是钱母提供的“特效药。”

为人父母者,自当为之计深远,何美娟的父亲,掌握着南京的治安与人口流动,钱家有他助力,飞黄腾达指日可待。

看着钱朗满怀愉悦的饮下那杯“特效药”,肖楠满心里就只有“卑鄙”二字。

她鄙视这样的自己,可钱母愿意伸手放过肖家,这样的事情她拒绝不了。

肖家已是大厦将倾,这一番若是爬不起来,必会负债累累。

当日,她失魂落魄的走出那家饭馆,雨幕中,她亲眼看见何美娟走了进去,一副胜利者的姿态。

从将钱朗让出去的那一刻,肖楠就知道,自己已经输了。

她不再是北平那个恣意潇洒的肖楠了,而是一个被世俗和现实,压断了脊梁的落魄者。

事发后,钱朗来他们家堵了几天,风雨无阻,他就站在肖楠楼下的窗户处,隔着玻璃,似乎都能看见楼上的肖楠。

不过一月,钱家就宣布了订婚的消息,肖母打听出了消息,原来是何家小姐有了身孕,肖母说着话,看向肖楠的眼里都含着担忧。

然而肖楠却嗤之以鼻,为了逼婚,连这样的戏码都编的出来,十个月后,看她从哪里变出个孩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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