鹿云疼地打了个激灵，伸出带着自个牙印儿的爪子狠狠拍了凤凰一把：“疼！你这个拔毛狂魔，怎么不拔自己的？是怕没毛的凤凰不如鸡吗？”
凤凰一指外头大雨大雨滂沱下又一次消失的街道：“再乱讲话就让你尝尝落水狗的滋味。”
鹿云舔着脸嘿嘿笑了几声：“没事，狗会游泳，我也会。”
“……”凤凰懒得搭理鹿云，推开鹿云的爪子走到窗前，跟鹿云组成观雨二人组，外头的雨下得灰白，随着风在对面的门板上刷出一幅幅水帘，泼洒地撞击声，都让人疑心，如果真有雨神，它八成是看上了这几栋楼，狠不得呼啦一下把它们卷回家。
鹿云有点担心，拉了拉凤凰的衣襟：“你说，咱这楼不能塌了吧。”
“不能，毕竟是百来年的经典建筑。”凤凰很肯定。
一听凤凰的话，鹿云差点腿一软从窗户掉到外面去：“都一百来年了，这玩意儿离着危楼又多远……”
“不是有好多千年建筑吗，你在景区见过的。”凤凰淡定的说完，用脚轻轻跺了跺地板，“这个娃娃年轻得很。”
“哎哎，凤凰你别跺了，听它嘎吱嘎吱响我更害怕。”鹿云叹了一口气，“平时觉得挺美的，现在就觉得怎么也比不上钢筋混凝土踏实，果然不能成为一个完全的景国人啊。”
凤凰笑了一声：“是不是看那些一穿越到古代就适应得溜溜的妹子很嫉妒。”
“是的呀，你说她们一上来就斗后妈斗小妈，斗两来的姐妹，嫁人吧就把战场转移了，真心厉害。”
“唉，她们大约是运气奇佳没穿到金瓶儿梅里的世界，人家打的是生存争夺战，她们在打爱情保卫战，战斗初衷不一样决定了战斗烈度不同。”凤凰噙着一抹坏笑。
“还有一群不良人格穿越了，真心替警察叔叔省了不少麻烦呐。”鹿云也笑了。
“明明可以在社会新闻版面争个一姐的，都不用花钱买通告，记者们乌央乌央地就扑上去了，穿到古代略可惜。”凤凰摆了个正经脸。
“你是说，她们的穿越是媒体业的损失吗。”
凤凰歪了歪嘴角：“都是你说的，我可没这么说。”
鹿云一脸怨念地瞅着凤凰，两人一起笑了起来。
笑声又被雨水淹没，鹿云和凤凰两人不说话了，这场雨下至黄昏才停。
菇茑和苏木顶着斗笠回来了，许是场面经得多了，俩人除了有些疲惫倒是比留在巫医馆的鹿云淡定多了。
菇茑累得一屁股扎在凳子上说啥也不愿意起来了，累归累，菇茑的小脸上绽放起一颗酒窝：“师姐，今天我接生出一个小胖妞。”
“哪里胖了。”苏木有些嫌弃地比了比：“就这么大，长得还丑。”
凤凰听他俩斗嘴，斗得很欢乐，催促着他们赶紧去换衣服，当然妆容还得重新补上，特殊天气要有二十四小时待命的职业素养。
鹿云很体贴，觉得这样还让菇茑做饭很不地道，得月楼的外卖今天也是叫不成的，她早早跑去厨房烙了一大摞子饼。
大饼配上菇茑以前腌渍小菜，大家伙吃得都很香甜，虽然平时伙食不错，大家并不是食不厌精，没好吃的就崴泥不活的人。鹿云的生活状态很稳定，凤凰三个跟在师父身边时，风餐露宿食不果腹的日子是常有的。
无非是在能吃好时，吃好些，有么点尽人事知天命的意思，或者说叫但行好事莫问前程？这么一想还挺伤感的。
这都不重要，重要的是凤凰他们三个是正经大夫，而鹿云正朝着二把刀护士的路上前进。
凤凰擦了擦嘴问：“康平坊那边都安好了？”
苏木说：“我俩到的时候巡检司的差人带着医官们也到了，那片受伤得不少，我和菇茑回来时，巡检司的人们正带着居民们暂避到西城的神庙里。”
菇茑喝着茶闭目养神：“听人说，城南边的管道都被水冲断了，这场雨委实惊人。”
鹿云一听忽然想起很久不曾到访的杨树坪，听这意思十有七八也是遭了水淹。鹿云觉得心头发沉，但份亲近过的地方，总乐意听到的都是好消息，哪怕不是此间人呢，欢喜起来也不遑多让的，可那地方遭了灾，鹿云恨不得立马飞过去看上一看，能帮忙能出力随便做点什么都好。然而，鹿云去不成，在淹水的夜里摸出城，说不定就让鹿大人领辖的弓箭兵射杀在城门洞里了。去不成，鹿云发闷，一下子就想到占了王姑娘家宅的那位在院子里供的拎片砍帅哥，就狠狠地觉得这水淹得很好。淹了他是很好，可别的无辜的人咋办，真是！心不够狠的人，就不该乱动恨意的念头，反反复复地鹿云终于在自个心里结成了一股无法言说的涩意。
雨连连绵绵下了四天才结束，太阳暴烈地冒出来，似乎藏了它几天它需要暴刷存在感才能找回场子来。
气温上来了，潮气蒸得人很是难受，关节缝里都用种受潮的奇怪感觉。
和预料的一样，巫医馆又开始了一轮旺季，凤凰很惆怅，这有不是买卖人家，旺季来的太多真心不是好事啊！
索性大瘟疫没来，至少在都城里没出现。巫医馆外头是湿冷，巫医馆里头是闷热，后院的煎药炉又开始二十四小时不停火了，屋里头又被凤凰泼洒了许多防病的药水，反正馆里馆外潮得让人难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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